洗钵池原在今公园溜冰场北,现儿童公园,政府干部大楼及原针织厂食堂对面一排住宅地均为洗体池遗址。洗钵池原为广福寺后门口大水塘,由于夫子庙径直向南的堤岸与仙鹤湾分隔,成为广福寺内僧人生活用水的主要处所。

    广福寺今第一招待所东部和公园西部(原为广福寺塔林——埋僧骨处,于1927年分出建造为泰兴公园),建造于唐昭宗光化二年(公元898年),为泰兴古寺院之一。经后来扩建为弥勒、慈氏、文殊、大悲、普贤、释迦、地藏、观音、罗汉和吉祥等十院组成,所以,又名“十院寺”。后建筑形式全同庆云寺,只比庆云寺在主轴线上另辟一弥勒大殿,清光绪年间改建文室,又新增毗卢阁五间。

    在唐代未设县前,广福寺是我县城最大寺院之一(仅次于建安寺——建于公元505年)那时还没有庆云寺,外来的游僧俱都“挂锡”(寄宿就食)于广福寺。唐末,外地来一法晌和尚,因其性情痴呆,不与人计较,肯吃苦,凡是其它和尚认为“虑”或是吃亏的事,都推向他去做,他从不拒绝,甚至明知是捉弄他的事,他也宁可给人捉弄。在吃的方面,大家也是这样给他吃剩粥残羹,或是捉弄他,给他喝洗锅、碗水(泰兴人叫“恶水”),他也从不拒绝,因而叫他“大呆子”。他自己用的吃饭“钵”,吃毕后,也是自个去后面洗刷(因为其它和尚都是由法晌担洗碗水给他们洗钵),后来经过这里的行人发现他洗钵时,钵好像是如现在的切成两半的大皮球那样翻里翻外洗刷,逐渐引起人们的注意。因此,这水塘就名“洗钵池”,也有因僧人们群集洗钵的水塘。

    那时,今老虎巷外围一片荒芜的地方,不知怎地出现了虎,常发生有伤害人的事情。当时“镇司”派出捕虎的捕快,可是终究无法捕获。受命的捕快受限比不过便到广福寺请菩萨显灵,降伏虎患。有些和尚却在捕快面前掇弄法晌去打虎除害。捕快们见有这样的驱虎有方的人也一致来哀求。法晌和尚也不推诿,不讲任何条件,一口承认。有些捉弄他的和尚,找出一条闩后门的闩门杠,法晌持着就走。一直来到济川桥(今民主桥),一众捕快龟缩进司徒庙,待到天黑驱法晌独个出来除虎。他们都把庙门反锁,任法晌怎样,各自找处所睡觉。到了半夜,只听北方风声虎啸,好像有与虎持斗那样,有人猜想:这个胖和尚恐怕不“治事”,不知躲向什么地方去了。也有人怕虎闯进来,便叫起大家,搞来石头抵住庙门,依然睡觉。

    一觉惊醒,天已拂晓,外面风声停了,虎啸也没有了,猜测法晌不知被虎啣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还是不敢走出。天已大明,四乡的人纷纷进镇经商,由庙门口来往的脚步声络绎不绝。捕快方始走出庙门,见挑担提篮的人,一切照常,真是耕市不惊。捕快即去出虎的地方,企图找到呆和尚的一点残骨遗血。到了现在的戴家巷北首,仅发现呆和尚昨天用来捕虎的闩门杠,断了几截和两只破芒鞋弃在那里,现场好像人虎角斗的样子,地面的野草几乎踏平,结果是人虎俱渺。绍兴廿九年(公元1159年),泰兴又成为县治所,《县志》记载:“复增外城”,今民主桥便是西门吊桥。便有人由司徒庙向北,沿城外居住形成一个沿城村落,名“老虎村”逐渐改为“老虎巷”,一直到现在。

    广福寺的和尚,听得法晌失踪,也认真认意地找了几天,也是遍寻无着,不过,虎患自此绝迹了。当时全镇遍传奇闻:就在那天下半夜,天末明前,有做烧饼、油条生意的人,起早生火炉,听得虎啸声由头顶经过,在十八九日的月下,见似乎像个胖和尚,骑在虎背上,左手揪着领瓜皮,右手挥着拳,那虎犹不驯伏,铁棒般的尾巴,左右乱甩,向东南方向飞去,一忽即渺。平日,别的和尚认为他肮脏,都不与他同僧房,把他赶到后门旁两间破小屋内。这小房又漏又潮湿,乌黑乌黑的,久已无人居住,出后门就是洗钵池,帮着香火和尚担水也很方便。

    约半个月后,发现这个屋内源源不断地流出一种夹有米迹菜叶那样的恶水来,可这小屋自那天法晌去打虎时他自己锁好,走后一直没有人进去过。便好奇地纠集了五六个和尚破门而入,点来灯笼一照,大家都吓“木”了。原来法晌打禅坐在他那破棉絮上。身上依旧穿着被虎扯得另另挂挂的黑和尚衣,光着头,赤着脚,旧日戴的破僧帽,后跟已经烂掉仅如趿着芒鞋,现在却不知哪里去了。走近一摸肌肤如冰,又坚硬光滑如石,在灯笼的照耀,面额上却灯影瞳瞳,虽是入夏时节,却无一点腐味,反觉射出一种馥郁的清香。仅是遍体溢出类似恶水的污物,却早已坐化圆寂了。在主持僧的指领下,一众和尚把他抬出,安座在东厢,那呆头呆脑的憨相,丝毫没有改变,仅是上眼皮微垂,口纹微露,盘膝打坐着。不久,这消息传遍整个济川镇,地方士绅,附近四乡的善男信女,老少不分形成一股人流络绎不绝地来烧香礼拜,钟鼓之声,终宵不绝。约一天半后,大概体内的“恶水”已溢尽,主持僧为之香汤沐浴,披上红底金格的袈裟,并在镇史、士绅的倡议下,发起募捐缘化,集资,请塑像技师依样塑成佛像后才火化。塑像即安在这间便厢内,《县志》称“伏虎禅师”。

    不知在多少年后,泰兴县却久旱不雨,发现伏虎禅师塑像身上披浴着“汗水”,即反映上去,认为请出求雨或可奏效。在那迷信思想主导下的社会,便把他抬到城隍庙大殿,由地方官发令“禁屠”(禁止宰杀生物,如猪羊等),善男信女礼拜叩祷,僧道斋醮,果然有灵,不到两天,大雨如注,禾苗尽活,因而传之后世每值久旱,便请出施雨。

    约在明朝年间,靖江每逢天旱,即来泰兴抬请禅师降雨,真是有求必应。后来,靖江为了减少麻烦,有一次请去干脆不送回来,泰兴曾由官方向靖江交涉,甚至闹到省府,终无解决。禅师却示梦泰兴,不必涉讼,决不忘乡里,兼管两地,因而息讼。靖江士绅却依样另外塑好两座略小于禅师化身的塑像,因伏虎禅师称“大呆子”,这两座却是“二聋子”、 “三疯子”,下雨听不着、就“瞎落”,请来三疯子就“疯落”。

    靖江士绅募捐在季家市南,砌了一幢庙屋,把“兄弟”禅师安排进去,名为“禅师殿”,逐渐为“禅师天”,这里地名也叫“禅师天”,解放后简称“禅师”。

    泰兴凡是请来求雨,那里管庙的人,都换成破旧僧帽披风,泰兴待降雨后总得换成崭新的送回。要是请来大呆子,在功成后,送归之前,总要回广福寺过一夜,以示看望“家庙”,广福寺也得香花供果,并且全寺僧徒诵经侍候。
 

求雨及出会盛况

     一、求雨期中:  凡是请禅师进城求雨都是商会主持,首先在城各商家、士绅、首富和附近乡村地主等发起募捐活动。去宁界禅师殿前一天(直至下雨后)“禁屠”(佛家称净土,禁杀猪羊有生命物等),如求雨几天后再不下雨,市面上即鱼虾绝迹。去请的这一天,地方官(直至北伐前)必须斋戒沐浴,领“队”前往。其中有一段传说:在民国十六年(公元1927年),那时称“县知事”翁翰中(在任只几个月),不懂求雨风俗,左右告诉他,口中答应,心内若无其事。在请禅师的旗伞仪仗半夜就出发了,上午必须赶回泰兴。回来时,翁知事也赤脚穿草鞋步行出城迎接,当磕头一弯腰吐出三个鸡蛋,更不可思议的事,早上吃时是一口一口嚼碎咽下肚的,现在在众目昭彰之下,滚出三个整的,还热气腾腾,翁知事吓得面如土色,方知请禅师马虎不得。

    进城即落座城隍庙大殿,各乡镇善男信女纷纷前来烧香礼拜。这时,城隍老爷也“宣告公休”座殿龛幔双垂,请出来,安座在禅师左面(古时右为尊,为客,左为主人,故以称“东家”),虽说禅师没有封号,没有城隍大,可是“客人”城隍也应下首奉陪。凡是请来祈雨的菩萨,头背后一律插上柳条。次日,仍未下雨,即到小西门茶巷南(今中华巷)请出龙王,安座在禅师右,(比禅师大)。再不下雨,则去东门外请水东岳(今何处不知儿时未去过)安座于龙王右,再不下雨,则请出小南海(今泰中体育场北)观音老母,祈降净瓶杨枝水,普渡众生,老母最大,居中安座。下首(左)依次城隍、禅师;上首(右)依次是水东岳、龙王(有传说不下雨,把禅师请出大殿,在酷日如火下晒,这种恶作剧的活动,我未见过,且有背佛门教仪)。

    当时,大殿内钟鼓之声,交相互应。铁塔香炉内,燃烧的檀香,袅起馥郁的烟雾,散发到天空几乎全城尽闻。四乡八镇的善男信女,各各双手奉着一颗长线香,挤挤挨挨跪满一殿及石阶外,名为“跪香”嘴内各发出喃喃的声音(我母亲说《心经》,不会的人干趣颂“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尤其是每天下午,所有香客,一律退出,殿内是僧道合璧各尽所“司”。僧以“东西两寺”(广福寺、庆云寺)主持为首,率领两寺僧徒,个个身披鲜红金格袈裟,手执小鼓、小铃、木鱼、小磬等不同的响器组成一队;道以何道成、大岩为首,领着在城所属(药王庙东岳天等)的道士全都身披法衣(为首者法衣特殊)为首者散发仗剑,其他各执不同的响器组成一队,两队在菩萨周围川流不息,僧道或东或西交叉更换点在佛前佛后,名为“穿花”。“司职”僧道总指挥的是小南海的当家师,那个矮胖和尚,释号不知道。据说,他是少林寺派出的武僧“本事”大得狠十来个人不在他的话下。这时,尽城商家或居民,家家关门闭户,清巷空街,都来看僧道比法,把个大殿真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连两颗白果树上也攀着人。有次在求雨期中,却发生一个小插曲:一天拂哓,观音老佛,头顶的白色披风(形同天主教嬷嬷那样,不过是白色的)不见了,扶乩请问老佛,老佛一向慈悲,只回“不日自明”四字。果然不出旬日,窃去者,合家老少(产妇除外)手捧各色鲜花、供果敲锣打鼓来谢菩萨,为首的家长,手奉托盘,内纳金线绣成的新白色披风,跪献给老佛头顶。原来,附近一富室族间无子息,其时正有一小辈怀孕,半夜偷去,生下儿子后过三朝即来叩谢。原来那件,怕触污菩萨,却供奉在祠堂内,特请绣衣工,绣成新件奉上,据说后来另有无子女者,到他祠堂转借有无神效,不得而知。

    不久,在一个黄昏时,果然,雷声闪电倾盆大雨普降甘霖。一夜下来,正是润物细无声禾苗尽活,旱情消除。

    二、雨后出会:   雨后即筹集出会送菩萨。有次出会晴天,恰值农历六月十九日观音圣诞。前一天就由各镇地保,敲锣通知沿街各商家,把过街荫棚自行掀到自家屋上,横枕木也一律清除。十九日拂哓,恰巧飞了一阵丝雨,一会天就放晴,人称“洗街水”。沿线各户,预设香案,条件好的檀香,一般整颗线香,小孩或来客多的人,还用踏板搭起临时平台放上小板凳供小孩妇女看会。

    七点半钟由城隍庙出发,出庙门,不穿越孽镜台(即石牌坊)东侧拐弯向东邑庙巷(今襟江巷)再拐弯向北沿北大街(今鼓楼北路)出北门,因为北门是头会。因为,北门外福成庵(今大庆路东约供电营业部)历来没有与会菩萨,它这一堂号的会(什么堂号忘了)可以自始至终参与。老远就看到八面飞虎旗(上绘长着双翅的虎故名)高展,听得两面大锣旺旺的响,就是这样少说八点钟不得到。因为头会的开路龙经过店家都要放小爆竹,就得舞过不息(其它堂号的节目俱是这样),确实为了赶时间,也得在放爆竹的店家回头绕一下。二会是出东门外水东岳庙的会(什么堂号也不记得下同)依次是三会、四会龙王庙幸福堂的会,各堂的会都有各自的特点,有平台、抬阁、秋千等都是的六七岁的小孩,有一平台上是《三英战吕布》有一抬阁上是《回荆州》却高耸入云,有一家会的抬阁高不算高,却别具特色,仅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扮演《卖油郎独占花魁》。扮卖油郎的男孩形似站着实际坐着,因为,坐基为衣饰遮瞒。担着付油担,也是有支架撑着虚落下小孩肩上小孩只须一手搁在担上作担担状,油桶是两个大椭圆明角灯,夜晚内可插蜡烛,前只书“汴梁”后只书“秦”。前担有一铁杠,下固在抬搁上由前桶向上伸出象似一个古装美女凌空立在扁担头上,实际扮花魁的女孩也是坐着,两脚落实在“油担”上。为宫装衣裙掩盖,只须右手握柄团扇,左手虚扶扇上缘作害羞状。抬搁上堆满各商家送的包装茶食,不时有专人集中收管。其它各家有各自不同的路面节目,有扮《渔樵耕读》四人高跷,有《七仙女》七人舞的、有唱连响的狮子抢球的……等。这些节目只须沿路商家放小爆仗,就该唱则唱该舞则舞,商家都有包装茶食赠送。各家堂号的会的共同点都是两片大锣开道,牌灯、旗伞仪仗,龙有五、六条,细乐亭五六个,最后是“东道主”家《增福堂》城隍庙的会,这和现在奥林匹克运动会是一致的。首先两片双人抬的大锣发出的声音,就与各会不同,使人听得肃然起敬,晓得菩萨到了。这时各家添香的添香,燃烛的燃烛,大人垂手站立妇女离坐合十,小人走下平台准备拜垫。

    首先,是四个手提《忠佑伯府》的大椭圆灯笼及肩有成对的《敕赐忠佑伯府》《肃静》《回避》等牌的。接着是几十个人组成的銮驾队,各自肩着一对对长的上安明角制成的金瓜钺斧之类的銮驾,所以,城隍庙《增福堂》的会又称“随驾会”。跟着“拜香凳”队。约二三十人,一式三四十岁男人,俱是蓝布包头,身穿类似武松打虎那样紧身勇士服,不过,袖下身腋下及裤外侧缀的白布条,蓝白相间的绑腿,脚着白色袜蓝布条布鞋(类似现在的塑料凉鞋),各执一象似小孩坐的“爬爬凳”那样的四脚拜香凳,迎风设一寸高的避风墙上固定一小香炉,内燃着碎檀香(泰兴人称大香)不断袅出馥郁的轻烟;旁吊一开口小布袋,不时好加料。四人一排隔开距离,横竖成行,为首者单独一排,凳上置一小钟,行约三五步,小钟一响,一致转身向着菩萨双手捧拜凳四脚落地人即双膝落地叩一下头,仍回身前进,动作有条不紊。接着,就是烧“肉香”的最多四人,俱是三四十岁的壮男,身着短袖汗衫(古时赤膊)短裤,左手小臂向上,双铜钩吊着一片直径约1.2市尺的中等锣,锣上悬锣索间系一小铜香炉内燃檀香片,高度以烟袅到手臂为度。另各有一等腰三角形木架,顶点是手握处,底边是支撑腰,可随意调剂手臂高低,均包以棉花皮软物,可使伸出的手臂不致麻痹。两腰夹着悬锣索,可使敲锣振动时不致前后摆动。一腰扣一开口小布袋,内贮香料,以供随时上香,一腰吊一小瓶,内盛麻油,插一毛刷之类,以供随时蘸油钩肉处,据说可防勾肉开裂。右手执小锤不时敲锣,这和拜香组全是许愿、还愿人家自愿组成。接着便是尽城所有道士组成。不戴帽,不披法衣家常道袍,都排列有序,各自奏自己擅长的笙箫笛磬等类的管乐。紧接着就是八抬八撮的城隍菩萨,身披鲜红大氅(今称“一颗钟”),红色披风。两个钢签穿双腮,眼珠突出,手执串形响器发出“咣啷”的声音 (传说菩萨附在他身上,本人失去知觉)的“马夫”,在菩萨左右前三方跳动。这时,男人垂手肃立,妇女合十口内诵着佛号,小孩跪着。过后便是两寺的和尚约有近百人,个个身披袈裟,各自执小铃、小鼓、铣、锣、木鱼……等响器空手者合十,口内喃喃诵着经,却也排列有序地过去,引着几人抬的禅师菩萨,也是崭新的黑僧衣披风(俱是有求者谢的)。第三座是龙王,第四座水东岳都是身披红大氅、红披风过去后,却霎时换了一个氛围,使人眼目一新。四五十个童男童女南北纵向分列左右,俱是七、八岁的儿童,一律提一约两市尺长的细竹竿,一头挂一彩色明角莲花灯,天真烂漫地开道。紧跟着二十个稍大的女孩,俱是左右顶角上各盘一圆髻,白上衣、黑短裙、蓝条袜、白球鞋,各提一提炉香缓缓走过。接着五、六十(有时上百)个中年妇女,一律爱司鬏,上身白竹布大护襟上衣,下围黑套裙(长仅盖脚面,过长行走不便)双手奉着一颗长线香,口中发出轻微的诵经声,也是行列有序地引着慈航普渡观音老母的圣像抬来。这时,沿街的妇女,大多数就地双跪合十,口呼“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此落彼起。
    出北门,即沿城脚向东,因为东门是“二会”。途经北水关外平板桥。此桥仅是各堂的会走,菩萨却要另搭临时浮桥通过。这工程自然落在对城河曹西城木行身上,每次遇会曹西城前一天就把浮桥架好,从不误事。至于浮桥还是平浮水面,还是原桥一侧另镶架一桥,则就不得而知,因为,我没有看到。可据老人说,菩萨走浮桥,从未发生事故。“真是有菩萨保佑”!

    会到了东门照进城前站止于《文德桥》(今烈士东桥)。先是水东岳不进城,庙在城外,它这一堂的会,自奉菩萨回庙,所以说,头会看到全会。到六角桥(今胜利桥)东,公共体育场,善男善女又奉老佛回小南海,所以,这许多妇女儿童参加与会,因为走的路不长,过去小南海位于将军庙对河,大体在泰中体育场北头,为日寇占驻,改迁到尚家桥东(今大会堂后宿舍区)。

    大会前站继续沿鲲化池,也经隆盛桥转前隆盛巷。因为夫子庙下马碑前连菩萨都不好经过,另外菩萨也要“登上隆盛桥,眼望九张桥”的圣迹。九张桥,鲲化池西南缘小平桥(仙鹤湾水经隆盛桥通鲲化池),2.3大路上东西平桥,4.5.6.夫子庙内三朝圣桥(今只一张),7.夫子庙腰门外通县前街平桥(今大会堂西桥)8.尚家桥(今没,故址大会堂后宿舍区西通北小桥)9.南望仙鹤湾桥。有人说没有尚家桥而是与仙鹤湾隔墙公园内与它平行的小板桥其实不然。1927年围成公园,仙鹤湾桥仍留在墙外作行人通道,墙内另架一平石桥供游人通行。

    菩萨登上隆盛桥也只意思意思。不到一分钟,是前杠走下两三石级,后杠未上两三级刚好菩萨落桥顶即前杠依级而下,两旁的人即扶杠护后杠走上走下。
    大会前站出前隆盛巷西进县前街(今府前街)是南是北就要具体决定。如是大呆子禅师,大会就要向南,至香花桥北(今国庆路)拐弯向西禅师就由与会的和尚奉请到“家庙”广福寺大殿过一夜,次日送回。(怎样送不知道)大会前站由安泰桥(国庆路鼓楼路交口)北进鼓楼南路转鼓楼西路;如禅师是二聋子或三疯子,大会转弯向北经迎祥口向西直出西门(西门是三会)经西水关桥至南门吊桥,与会和尚送禅师至梢头,由原庙的和尚奉回,城里的和尚各自散去。大会进南门后,不经越街,因为越街中(今飞凤路口)有横街大石牌坊,菩萨不好在《圣旨》下穿过。(我小时候石坊已拆去出会仍沿袭旧“规”)由麻岸(今板桥村)经陆家湾至茶巷(今中华巷)送龙王回庙,幸福堂的会也就散去。

    三、“抢堂”盛况:   龙王菩萨回庙后,大会只有头尾两堂。一是福成庵的头会,由茶巷口向东送城隍至天水巷(今六一巷)自行转鼓楼北大街,也就偃旗息鼓回原庙去了。一是《增福堂》的会全部集中庙门内广场上通道两侧。这时天早就黑了,约现在晚十时光景,事实上进南门就称之夜会,所有灯内蜡烛点起。这时在城出租“汽油灯”行业(并不是加汽油,也是火油,而是要打“汽”才能发出白炽的光芒,故而称之“汽油灯”,在那电灯还未普及的时期那时城内已有电灯,住家户,家中有婚丧喜事,甚至政府机关夜晚开什么会,均向出租行业论“张”出租)。却义务捐赠,把个城隍庙照耀如同白昼。这时,城隍菩萨停在天水巷口石牌坊外等待“抡堂”。两旁观众真是挤挤挨挨人山人海,不断有巡管人员手挥小旗,让出通道,形成两行“人墙”。所有抡堂必经的台阶,特别是大殿,及平台预有七八个人俱是身强力壮,防备抡堂时抬菩萨的人,发生“闪作”,这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抢堂时间到了,锣鼓之声,响过不绝。这时,抬菩萨人员另换八人,(人员反而减少,取其人少,步伐容易一致)起驾后,由石牌坊东侧(上首)进入庙门,指挥人员一声哨音,八人抬着菩萨,步伐一致,如射箭一样,飞也似地奔向大殿,急乱的锣鼓之声中,看见菩萨好像兴奋得在坐椅上“颠”动,抵大殿中央,抬的八人真有“本事”,眨时,只见肩略一动,菩萨即转向正南,安座在大殿上。这时,锣鼓声停,仅约一两分钟“抢堂”宣布结束,观众也纷纷散去,另有人抬菩萨进龛。

    四、泰兴“菩萨女婿”来泰“访问”和“探亲”:我曾看到泰兴城中能出会的菩萨—除观音老母和关帝—那就是“接待”蒋华桥的(旱)东岳菩萨,且又是“菩萨女婿”来泰“探亲”的“欢迎会”。与会的菩萨有蒋华桥的东岳为“客”,城隍、速报两菩萨是“主人”,“陪客”,有龙王、东门外水东岳、北门东岳天东岳,就是没有小南海观音老母和关帝。原因是,观音菩萨已上尊为“老佛”,除佛祖如来、瑶池金母和玉皇大帝,皆无出其右(上)者,还来“应酬”下层的“事务”?求雨出来是为了慈悲为怀杨枝水普渡众生。关帝泰兴城内有两座:1、 是《关岳庙》2、是南门《关帝庙》。《关岳庙》原也称“关帝庙”,自乾隆六十年(公元1795年)尊号为《协天大帝》后,( 相当副玉皇大帝,形如人间副总统)就幔幕下垂,不再受凡间香火,坐像请退后殿。于有五月十三日做圣诞会的人,皆由火星庙巷侧门出入。前殿仅虚设一“武圣帝君”牌位。因孤单,伴有“陪圣”岳飞的牌位后即改称《关岳庙》。现在又不同,关帝已独掌“天盘”尊号“玄旻玉皇大帝”,凡一切菩萨均称“臣”礼拜,焉有“君”陪“臣”的道理?北伐期间出版的佛家经典文件《同盟记》上记载有一节,玄穹玉皇大帝又要降灾凡间,惩罚世人“屡教不悛”,观音老母跪在灵霄殿哀求:让老母下凡去普渡众生,跪哭了13天13夜,终未挽回玉皇的决定。结果西方佛祖(如来)以慈悲为本,降下纶音劝阻玉帝免降“灾召”。玄穹玉帝自觉无能挽回世人向善,回天无术,特降圣谕:“甲子戊辰禅位关卿”。以此推算“甲子”决不时已过去的1864年清同治三年,而是未来的1924年民国十三年的甲子,“戊辰”指古历三月,哪一天却没有示明,大概也要选吉日良辰吧!“加冕”玉皇大帝上号“玄旻”,自后变成“素菩萨”,这也是说说而已。我有一年就在火星庙巷看到关帝会全是荤,因为经办人员借以大吃一顿,谁还愿意去吃素斋?

    至于“菩萨女婿”却又是一回事。在若干年前,小西门下吊桥(今复兴桥)约十来米光景迎面是一人家房屋“山”墙,就有这个“能力”迫得官道,让开先向南再转西, 恐怕就是因为这家子出了“菩萨女婿”吧。这家在泰兴城颇有“名气”就是小西门“于家”。于家祖上遗下这个卖南北杂货店,家中有一姑娘,到民国年间,恐怕好算于家的“姑太太”甚至“姑祖宗”了吧,这姑娘自小有点“傻的傻气”的,长到十四五岁更加厉害,并加上胆大任性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天,到蒋华桥不知是姑父或是舅父家去吧,随表姊妹到河东《东岳殿》玩。当初,蒋华桥的《东岳庙》也算上数的大庙。东西两廊俱是十殿阎王阴朝地府,夹着十来亩的广场,大殿也算壮观,仅次于城内的城隍庙,表姊妹们均是在殿瞻仰,独是这个傻姑娘穿入龛内,拔东岳手腕上的那把折扇,表姐横目骂了一声,她一愣,把折扇掉在脚上,忙急拾起,依旧插好,并向表姊妹伸了一下舌做了一个鬼脸引得哄堂大笑,这时她觉得菩萨也似乎笑了一下。回家后,她还好奇地告诉父母说菩萨对她笑,父母仅笑骂了一声,并不当为一回事。

    约一个多月后,门中有什么同堂姐姐出嫁,男方前三天央媒人送来了新娘出阁的礼服“宫装安头”(按明朝的规格,女人只有一生一次的做新娘,皇恩附于她无上的权利,不论军民人等一律以凤冠霞帔作出嫁时礼服沿变成宫装安头,穿这种服装的新娘坐在花轿内,地方官遇见都要让道,直至民国后期,才为“文明结婚”所取代,旧时有专业店家出租)。她却偷偷地穿起来,脸上施以胭脂花粉,传说当时是傍晚,母亲在吊桥下北侧,水凳上跪着汰衣服,她却送到那里,走下岸近水面喊着母亲并问“像不像新娘”。母亲也笑了并骂着“索瘩”(泰兴土语音译suo da意即傻的傻气)快死家去,旁人看见要笑呢!语音刚落,见她好象笑得急转身上岸那样,一个“急转”却滚入河中。母亲急呼救命,路上行人、家人用尽各式水中救人的办法,都是无济于事,当时城河的水虽大,但水流不急,却连尸体也未捞到,仅捞上五六市尺长的“树段子”。虽说是个傻女,却是自家的骨肉,父母也哭了几天,害得那个准备做新娘的女客,暗自设法另租来一套出嫁。

    也是一个下午,母亲正在自己房中呆坐,呆姑娘穿往常衣着走了进来,叫了一声“妈”,母亲惊喜地站起身来。四下地看了一会,才拉着她问:“这些时在哪里的?”答:“我在他家的。他对我很好”。问:“哪个他”?不耐烦的答:“他就是他,还要问哪个他,真罗唆!”母亲也生气的说:“家中不见你哭了几天……”抢着说:“有什么要哭,又不是死了!姑娘总要把人家的”。“问:把哪家?”答:“他吧,又来了哪个‘他’,真是罗的罗唆;不同你缠丝”,边说边向自己房内跑。母亲紧跟着到她房中说:“不放心想惦你”她回转身推她母亲说:“想我就把捞上来的树段子当我好了。”接着把房门紧闭,犹听得说“真是越老越罗唆!说得再清楚不过,她总要同你缠丝!”任母亲怎样,她总不开门,母亲没法跑到前面店内喊老头子。老头子惊奇地说:“前面好几个人总没有看见她家来这是你想她,生出‘幻觉’”。母亲说:“她睡在她房内不信你去看!”正要同到后面去看,蒋华桥的亲戚走进,老头子当然首先接待。问及,说是“东岳菩萨托梦,请他为媒上门求亲”。姑娘现在蒋华桥,当面问她,本人也同意,还催促急急进城呀!母亲插言说:“怎说姑娘在蒋华桥,她人正在她房内呢!”大家不信,一道走到后面,房门原是拴着,此时却是虚掩着一推就开。进房一看,姑娘已改着宫妆安头—仍是滚下河时的装束,面上打扮得如似天仙那样直挺挺地睡在床上,母亲近前一摸,早已“呜呼哀哉”了。家属只好购棺就体盛殓,依从遗愿,把捞上的树段子请技工塑成遗像,穿上凤冠霞披,如同“王妃”那样,以鼓乐花轿,请蒋华桥的亲戚为“媒”送往蒋华桥与菩萨完姻,承认是“菩萨女婿”。

    每于来泰兴“访问”主要是“探亲”,泰兴“地方官,城隍速报举行欢迎会”,并请泰兴高级“官员”两个水东岳一个龙王与会作“陪”聚集在城隍庙大殿,泰兴附近八镇士民人等,纷纷前往瞻仰,也只两三天光景,即出会“欢送”。出会的盛况大不及求雨那样隆重,参加只是有关的堂号,其它的随其自由。头会仍是北门,菩萨排列的次序却是先“客”后“主”,也没有求雨那样有条不紊,而是各家会领着各家的菩萨,“陪客”而是路过本庙,也就“偷偷”地退“场”,当然首先是北门的东岳,路经高桥(今虹桥光明巷)便拐弯向西回本庙去了。二会仍是东门,东门的水东岳也是如此,后即出前隆盛巷经迎祥口,直经茶巷口(今中华巷)路过龙王庙,幸福堂的会自引龙王回庙。蒋华桥的会出小西门过吊桥进驻于家,自由于家安排待“女婿”的礼仪。城隍速报也就由《增福堂》的会领着沿城脚进大西门至天瑞巷回庙了,也就不举行“抢堂”各自散去,很奇怪“王妃”从未随同“归宁”。